老人慢性病中心(Prem Dan)收留许多患有慢性疾病的老人,他们年迈病弱、无依无靠,有麻风病患也有不良于行的身心障碍者。这里服务的义工男女分别被委以不同任务,男生先派去洗地;女生则派去清洗肮脏衣物。
我们迟到,大家早已忙着洗涮衣物,我就去帮忙扭干衣物、再把衣物一桶桶挽到三楼天台让印度阿姨把衣物晒干。我提着一桶桶的湿衣物来回天台与底层洗衣处,汗水已如泉水般不断从体内涌出…..提了仅6桶衣物,我就知道无法继续硬撑、一人的力量无法完成“洗衣者”与“晒衣者”之间的桥梁这项任务。
这时,早已安排在往来三楼间协助“提衣物”的两名身体健康但精神不太正常的印度妇女,当然又突然要忙碌起来了。原本以为可以一人完成整个早上“提衣物”工作的我,根本是高估自己了。疲累的我开始学会放手,把提到一楼的衣物交给在那里等待的印度妇女,妇女也微笑接过我手中衣物。我当时顿时有种获救的感觉,也明白义工不该以“拯救者”高傲的姿态出现,而该以相互尊重与互相协助的关系对待中心内的任何一员。
结束晒衣工作,我们又带着汗水往睡房出发,义工的工作是协助印度阿姨把干净的床单、塑胶垫子、被单套回中心老者的睡床上。这对向来爱做家事的我来说,绝对是非常简单的任务。我跟着一名印度阿姨把每张睡床都整理的干净、整齐,好让这里的老者们每天能够睡在干净、舒适的床褥上。她们的睡床面积很小,看起来就只比一般的手术床大一些,虽然她们没有昂贵的名牌床褥使用,但中心给予老者们的保证就是“每天绝对干净与舒适” 。
是啊,洗晒衣物与整理房间床褥都只是有体力就能完成的任务。但我接下来的任务是为中心的年迈印度女性按摩、涂指甲油、剪指甲等。仔细想想,我好像是没有认真为身边的至亲按摩,这次为年迈瘦弱的印度老者按摩是我学习以爱触摸身边人的一堂宝贵课程。
印度妇女午饭前都聚集在一个长廊上,大家有的坐在椅子上、有的席地而坐。我时而蹲、时而坐的开始一人接一人的为老者服务。我开始为第一位年迈印度阿嬷按摩,先是双手、双脚、接着颈项最后是背部与臀部。 我努力拿捏按摩的力度、尽量均匀的抚摸与按摩她们干瘪的每一寸肌肤。按啊按!阿嬷竟然对我绽露笑颜,还用双手抚摸我的头,最后再双手合十的道谢。我感谢阿嬷让我有付出“绵力”的机会,她们懂得感恩的心也触动了我。
难忘一位印度阿嬷对着黄皮肤的我不断呢喃,我尝试了解她要表达的讯息,或仅以微笑点头等方式回应。但她竟然指着自己的颈项不停的呢喃并以渴望的眼神望着我。我想,我不可能以微笑或英语回复我听不懂的话语,或许她正发出求救讯号也说不定啊!我决定呼唤修女充当翻译了。“她说颈项非常疼痛需要药物治疗。”中心有许多年迈阿嬷,她们大多数也像这位阿嬷一样,都已经无法正常行动或以言语表达,要是没有义工到她们跟前握起她们的手,疼痛也许就要继续无止境的折磨她们了。
另有一名印度阿嬷突然用她颤抖的双手帮我把t-恤钮扣扣上……“这是只有妈妈会对我做的贴心小动作啊!”阿嬷这小小动作感动了我,也让我从她身上学习到“爱的回应”可以就是一个简单小动作、一个微笑、一个眼神。
我心里暗自决定,返回大马后我一定要为妈妈按摩,因为妈妈贴心照顾了我一辈子,我却要从印度阿嬷这爱的小动作才猛然想起也该对妈妈更温柔贴心。